正在韩国进行的东亚杯足球赛,李铁执教的中国国家集训队先是以1比2不敌日本队,再以0比1不敌韩国国家队,最后一战将和中国香港队争夺第三名。
其实,国足输给日本、韩国属于正常操作,毕竟国家足球发展体系的综合实力存在差距,根本无法依靠一个教练、23个球员完成逆转。日本、韩国一直是亚洲足球翘楚,也是世界杯决赛阶段的常客。历史上只进过一次世界杯决赛阶段的国足,踢不过日本队、韩国队,太正常。
其实,中国足球需要直面已没资格谈“恐日恐韩”的冷酷现实,但更该看到,眼下中国国家队需要研究世预赛40强对手叙利亚队,避免出现新的“恐叙利亚症”。从长远发展看,高薪低能的中国职业足球确实到了大面积限薪的时间节点,只有真正摒弃金元足球、尊重足球规律、挤掉足球泡沫,只有让更多年轻球员延续留洋梦想,中国足球才可能在十年乃至二十年后有所进步。
金元足球无助国家队水平提高
李铁的执教很认真,队员们也拼尽全力,但将士们的努力无法掩盖现实:相比日本、韩国球员,我们的队员能力有限,球队整体技不如人,输球在情理之中。
一个更需要正视的课题是,在当下中超联赛畸形砸钱的背景下,中国球员实在挣钱太多了,也挣得太容易了,这样的高收入只会进一步凸显足球水平难以匹配高收入的矛盾,成为社会舆论的靶子。相比日本、韩国联赛的健康运营“逼年轻球员留洋欧洲”,中超年少多金的“温水煮青蛙”环境,阻碍了中国本土年轻球员向更高水平的欧洲联赛迈进。
曾经何时,广州恒大用高投入、高产出的打法,登上中国职业俱乐部建设的巅峰。世界顶级主帅里皮,孔卡、埃尔克森和穆里奇组成的前场三叉戟,搭配郑智、孙祥、冯潇霆和郜林等国内最出色的本土球员,表面看这是恒大是俱乐部球队,内核却是“恒大国足化:本土球员的国家队配置外加外援欧冠水准配置,两次冲上亚冠冠军宝座。
一度,中国足球的管理者以为恒大模式可以照搬到中国国家队身上,于是纵容资本肆虐,更想当然把“中国国家队的恒大俱乐部化”逆向操作当做灵丹妙药。于是,恒大主帅里皮担任了国足主帅,恒大的管理人员担任国足管理人员,恒大不计成本砸钱的模式也引入到国家队,非血缘归化就是一例。无奈,随着国足此前不敌叙利亚队,主帅里皮愤而撂挑子走人,彻底宣告“金元足球”根本无助于国足水平提高,“国足的恒大俱乐部化”改造彻底失败。
年薪畸高阻碍联赛和国足发展
必须承认,过去10年广州恒大给中国足球带来了很多荣誉,也提振了中国职业足球发展的信心,更带动了球市升温和足球产业发展。每一个国脚如今能有约年薪千万的收入,离不开恒大当初引领风气之先的大投入,恒大模式在特定时段的正面价值,必须得到承认。
只是,金元足球的弊端越发明显,尤其在国家队领域,俱乐部的日进斗金让部分国脚们丧失为国征战的荣誉感,极少数国脚在球场上散步、不拼命,极可能是因为惧怕受伤,回到俱乐部拿不到高额奖金。与此同时,大部分中国球员虽然愿意为国足拼命,但在金钱中丧失斗志的中国球员习惯相对安逸平缓的中超节奏,遇到高强度的国际比赛自然无法适应,想发力也无门,最后只能感慨技不如人。
除了球员收入的市场价格远远背离真实价值,高薪酬同样也让整个中超俱乐部发展难以为继。在欧洲,球员教练的薪水占据俱乐部投入有一个红线:60%左右,再激进的俱乐部也不会超过70%。相比之下,中超俱乐部的收入全部用在外援、本土球员的年薪上,占比超过了85%,中超联赛纯粹沦为砸钱竞赛,谁请得起大牌外援谁的成绩就好,所有球队都忙于砸钱后的争冠、保级等低水平眼前事务,事关长远的青训建设、文化打造、社区融入等根本无暇顾及。
一个更严重的后果是,太容易拿到的高薪,让部分中国球员失去了基本的荣誉感。国足1比2输给叙利亚后,叙利亚队长萨利赫直言不讳地说,国足因环境太好而缺乏动力,队内只有武磊比较有斗志。国足输给叙利亚,中国国脚普遍年薪千万,大部分叙利亚国脚年薪也就1万到5万元人民币,这场落败也足以证明:只依靠金钱驱动的足球没有灵魂,没有国家荣誉感内核驱动的国足根本走不远。
限薪倒逼球员接轨留洋欧洲
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期间,曾有日本球员表示,中国球员的工资太高了,但他们的真实水平“只值2万英镑的年薪”。日本J联赛代表东京FC规划部部长小林伸树透露,日本J联赛球员顶薪是300万人民币左右,但他们可以留洋增加收入,“工资能翻十倍呢!”正因为整个J联赛薪酬体系科学规范,日本有潜质的年轻队员都有梦想前往欧洲,一方面这是事业的提升,另一方面也能提高收入。
最好的比较,是即将加盟利物浦的日本球员南野拓实和恒大球员韦世豪。2014年亚青赛,韦世豪梅开二度帮助中国队战胜了南野拓实领衔的日本队,亚足联甚至认为韦世豪的发展潜力大于南野拓实。在日本J联赛大阪樱花只有1000万日元年薪(约合人民币65万元)的南野,2015赛季前往奥地利萨尔兹堡红牛,年薪50万欧元(300多万人民币)左右,依靠两次迎战利物浦的出色表现,即将加盟红军。未来,他的年薪有望达到300万欧元(2000万人民币)。
不过,南野辛苦奋斗五年得到的收入,韦世豪在加盟恒大一年后就轻松实现了。除了圈内众所周知的天价签字费,有媒体称韦世豪在恒大的年薪已达2000万人民币,如今他不肯去留洋也是人之常情,可以理解。韦世豪自己也曾在媒体接受采访时表示,“国内踢球钱太多了,哪里还有留洋的梦想?”
在国足输给叙利亚队后,曾有媒体认为,叙利亚足球没有青训、没有大量足球人口、没有校园足球、没有社区球场,为何还能战胜投入巨大资金发展足球运动的中国足球?很多人忽略了一点,叙利亚足球走的是和日本、韩国一样的“留洋路线”。叙利亚国家队中,有接近一半国脚效力于海外联赛,其中不乏阿联酋、沙特和卡塔尔这样“高水平、高收入”的联赛。
叙利亚国内也有联赛,但水平不太高,收入也一般,高水平叙利亚球员都在附近的沙特等高水平联赛效力。叙利亚头号球星赫里宾在2017年击败武磊拿到亚洲足球先生,叙利亚的前锋索玛同样效力于沙特联赛球队,年薪达到300万美元。叙利亚国脚在国内踢球,月薪还不到3000元人民币,可一旦前往西亚的被海湾地区富裕国家球队相中则可一步登天,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”。
中国足球未来的发展,需要兼顾联赛和国家队水平的提高。起码,日本、叙利亚鼓励球员留洋的政策和做法,值得借鉴。即便如此,不少球迷和网友表示,中国足协限薪版本的税前1000万元顶级年薪,相比国足糟糕的成绩,还是太高了,通过“限薪把国脚们逼得提升本领、留洋赚大钱,才能兼顾联赛和国足的健康发展”。